全文约4200字，预计11分钟

2021

9.3

作者：丘斯斯

排版：楠熙の

图源：网络の

深海的珊瑚升出水面

我的心就像一滩深海里的死水，即使射进了一束光，也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将那束光吞没。

01

傍晚的夕阳鳞波散散地洒在麻石地上，古色古香的巷子里，一个身着白衬衫，梳着干净板寸的男生走在前面。

这里没有城市里五光十色的霓虹灯，只有房檐下一盏盏的红色灯笼，男生走进了一处青黛砖瓦的四合院，“就在这里拍吧！”

他突然转过头来，爽朗的笑容在金光里熠熠生辉，灼烧的我眼睛生疼。

我微颤地举着相机，取景器渐渐被泪水糊满，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起来，那个人也渐渐消失在弥留之际。

我用手拂去眼角的泪珠，突然摸到头发也湿漉漉的，原来流了很多很多泪，枕头都被浸湿了。

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他了，他总是这样，总在我以为终于遗忘的时候出现，就是要阴魂不散地提醒我他还活着。

我照常起床洗漱，室友看见我红肿的双眼问：“怎么了？做噩梦了吗？”我笑笑：“比噩梦还要恶心。”

距离我和陈相全分手已经四个月零三天了，上次梦见他好像还是一个月前，梦见他在太古里的广场上跟我告白。

这次又是宽窄巷子，真奇怪，明明我从来没有去过成都，可那些场景就是清晰地印在我脑海里。

我给远在南方读研的闺蜜发微信：昨晚又梦见他了。

不出意外地话，闺蜜又会发一大堆难听话指责陈相全，然后告诉我为这种渣男不值得。似乎这已经成为我们之间的默契，我承认我不想他过得比我好，即使这样一点也不酷。

但这次闺蜜没有再说那些我愿意听到的话，她的声音冰冷又遥远：“宝贝啊，海底的珊瑚是伸不出水面的，他已经不是你的月亮了。”

一直以来我都藏匿于深海，巨大的黑暗包裹着我，严丝密缝，透不进一丝光亮。

我喜欢看星星，但有时月亮很亮，会遮住星星的光。高二第二学期的夏天，我总是逃掉晚自习，躺在漆黑的操场上看星空。

夏夜的草地上有些微凉，这时候操场很安静，只能听见不远处树丛里蝉虫的叫声。我忽然感受到一阵窸窸窣窣，侧头一看，有一个男生坐在了离我不到两米远的地方。

他好像并没有在意我，倚着足球门，也在认真看着夜空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我听见男生呢喃：“今晚没什么星星呢。”过了几秒，又说：“同学，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
我转头看看周身，并无别人，这才意识到他在跟我说话，真稀奇。我告诉他我叫珊瑚，同时也得到了他的名字：陈相全。

那是我第一次见陈相全，他穿着一身运动衫，高高瘦瘦的，手臂和小腿都有着很好看的线条。

02

后来看星星时，我的身边多了一个人。

有时候他会与我寒暄几句，有时候就只安静地躺在草地上。后来，整个夏天我只喜欢晴天，因为阴雨天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，更没有陈相全。

喜欢上陈相全真的是一瞬间的事，我说不上来理由，爱一个要是能有条不紊地说出好几个原因，那才是稀奇事。

那天晚上是圆月，万里无云，洁白的月亮点亮了整片夜空。

突然，一束强光刺了过来，门卫大叔举着手电筒大叫到：“喂！干什么的！”

我顿时头皮发麻，还没反应过来，陈相全已经腾地一下站起来，将我一把拽起，急促的气息哈在我耳边：“快跑！”

他拉着我轻车熟路地跑到了操场边的体育室，门是半掩着的，我们站在一个犄角旮旯里，面对面，胸脯紧贴，我的脸刚好埋在他心房的位置。

我的心脏突突地跳，好像快要窒息了。

我们互相呼吸着对方的气息，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汗腥味，还有他衣服上皂角的味道。

过了很久很久，门卫大叔的声音渐渐远了，边离开还边自言自语：“见鬼了，跑哪里去了......”我没噤住声，偷笑了一下。

陈相全也跟着笑起来，爽朗的笑声萦绕在我耳边，他挪了挪身子，在我之前走了出去，但又突然回过头，笑着说：“今晚的月色真美啊。”

我很清楚很清楚，就在这一瞬间，我喜欢上了陈相全。

有一束光，照进了我的深海。

从来没想过，我的暗恋会得到回应。

暗恋是一场漫长的告白，而我对陈相全的这场告白，一坚持就是两年。

为了多看他一眼，我上厕所会多爬一层楼，买饭会特意绕到足球场，放学会提前在自行车棚守着，只为在他不经意看到我的时候，说出一个紧张又随意的嗨，好巧。

我读他喜欢的书，听他爱听的歌，走他走过的路，有时候我觉得我蛮幸运，他知道我的名字，会回复我的消息，也会给我一个客气的微笑。

我乐此不疲地朝着他努力，可又如此地卑微和胆怯，永远只敢在安全距离外观望。

高考结束的暑假，火辣的太阳灼烧着每个人的大脑，我看着拼劲全力却还是与他相差甚远的成绩，一意孤行选择了北京的高校。

我闺蜜说我不鸣则已，一鸣惊人，从小都没出过省的我怎么有勇气去那个大的找不到北的北京，连她也不知道，我是因为一个人。

因为一个人选择一座城，似乎是最不明智的选择。可是他已经成为了我的光，我就是这样的飞蛾扑火，乐此不疲。

大学的第一个圣诞节，北京下了很大的雪。

我对北京繁复的交通还尚不熟悉，第一次来陈相全的学校，兜兜转转浪费了几个小时。

等我趟着雪地奔赴到他面前的时候，他正穿着一身警服，双手冻青了，不断地揉搓哈气。

我急得把我的帽子，围巾，手套全摘给他，他乐了，把围巾重新给我围好，摸了摸我的头说：“没事的，我在学校一直这么穿，习惯了。”

这样突如其来的温柔让我有些措手不及，我怔了几秒，抬头看他，他可能看出了我的尴尬，又使劲揉了揉我的头发，笑着说：“来了北京啊，再看到以前的朋友就会特别亲切。”

“是呀，”我苦涩地回以微笑：“这么大的北京，能遇见是不容易。”

原神：2.1雷电将军和珊瑚宫心海谁更值得抽？配置不够用它搜原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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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把我准备好的圣诞礼物送给他，是一个限量版的签名足球，我攒了几个月的生活费，排了一晚上队才买到的。

他挠挠头说，联系的太急了还没来得及给我准备礼物，“我请你吃火锅吧！”他指了指他们学校对面的一排饭店，“有家成都火锅很好吃的。”

雪积的很厚，陈相全走在前面，踩出了深深浅浅的脚印，我早就习惯了走他走过的路，不自觉地就开始跟着他的脚印走。

03

走着走着，突然脚印没有了，我一抬头，跟陈相全撞了个满怀。

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，动了动嘴唇，又叹了声气，我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，一把抓住了他，紧紧抱着，特别用力地抱，抱着抱着眼泪就掉下来了。

他好像吓了一跳，但并没有推开我，就那么轻轻地，摩挲着我的背。

你知道吗？我们的重逢从来都不是巧合，所有的缘分都是刻意为之，所有的心有灵犀都是我单方面的处心积虑。

可我从没盼望着你能知道，你就做我的星星，我的月亮，我的光就好了，那样就顶好了。

因为我从来就不配啊，我的心就像一滩深海里的死水，即使射进了一束光，也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将那束光吞没。

可是你拥抱着我，说出了我这辈子听过最温柔的一句话：“珊瑚，不管有什么困难，我们一起度过就好了。”

我的病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好转的，明明治疗了那么多年，明明吃了数不清的药，却都不敌一个陈相全。

我们的恋爱不是一击即中，也没有轰轰烈烈，就像无数对普通的情侣一样普通。

北京很大，陈相全又在管制森严的公安大学，很多时候我们更像是异地恋。但是没关系啊，我平生最大的愿望，便是像普通人一样地生活。

我的间歇性抑郁再也没有复发过，我开始努力地生活。

因为从小就时常出现幻觉、幻听，陈相全告诉我，这是别人不会有的天赋，是我独有的天赋。

他鼓励我学习绘画或者摄影，妈妈见我难得会对一件事情感兴趣，毫不犹豫就给我买了昂贵的摄影机。

妈妈有时候会念叨说，陈相全是个好孩子啊，治好了她女儿多年的病，她觉得自己无能，不能走进我的心里。每次听到这样的话，我心里都很愧疚。

我和陈相全在一起整整五年，我从未想过他会离开。

我给他拍了非常多的写真，他很帅气，渐渐在网络上收获了一批粉丝。我们一起经营着账号，靠平台流量赚钱。

我真希望这样的生活一直继续下去，我会和他结婚，会光明正大住在一起，会在清晨阳光照进窗帘的时候看着他躺在我的枕边。

可是有一天，我在网络上看到了他和一个女网红的绯闻，一时间全网“最帅人民警察”的人设碎了一地。

他哭着求我帮他，“珊瑚，我们走到这一步不容易，我错了，你帮帮我，只有你能帮我......”

04

我认识的陈相全是个骄傲的人，他自律、理性，心中一直都有明确的目标，他是拯救我于地狱的那个人，可是这个人现在在我面前，哭着求我帮他。

愤怒、失望、惋惜，但更多的却是深深的心痛，这个我爱之入骨的少年啊，他怎么可以，低下他高贵的头颅。

我第一次以陈相全素人女朋友的身份在网络发声，告诉那些怒骂他、抹黑他或只是为我打抱不平的网友们：我和陈先生，于早前便已和平分手，他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。

在一起五年，这是我第一次在网络上抛头露面，也是可笑，我为他拍了那么多照片，接了那么多活动，却从来没有一次与他并肩，连我是他女朋友这件事，也是被偷拍才曝光出来的。

多可笑啊，陈相全的素人女朋友。

这一次全网都认识我了，陈相全的前素人女友。

我把自己锁在房里整整一个星期，不吃不睡，每天望着天花板流眼泪，直到妈妈的哭喊声把我拉回现实，她抱着我，捂着我像死人一样冰凉的手，说我要是不活了，这次她陪我一起赴死。

妈妈啊，我已经长大了，不会动不动就要死要活啦。我只是很难过，只是很累，只是心脏疼的抽搐在一起，讲不了话而已。

闺蜜请了一星期的假，日夜守在我身边，她决口不提陈相全，仿佛这个人从来没存在过一样。后来我情绪好转，身体上下终于有了力气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：“我们走，我不住他的家。”

那是陈相全租的房子，毕业后我们一起生活的地方。刚开始我说一起分担房租，可他说我迟早是他的媳妇，不用分的这么清。

我们之间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？我也不知道，仿佛很久很久以前，他就已经不是他了，只有我在自欺欺人，自说自话地做着这个美丽的梦。

陈相全最想去的城市是成都。

他总说，待在北京太累了，等攒够了钱，我们就去成都。

我大概理解他为什么那么钟爱成都，因为生活已经够辛苦了，总该找个不那么辛苦的地方歇歇脚。

我们总商量着去成都，去旅行、去拍写真？去三天、一个礼拜、一个月？怎样都好，但总是要一起去的。总被各种各样的事情耽误，每次计划泡汤都想着，反正时间还长，反正总有时间去的。

可是最后的最后，我们也没有一起去成都。

分手已经四个月了，奇怪的是，我并没有一直沉浸在梦里醒不来。

我的生活又重新步入了正轨，我找到了新的工作，租了一间合租公寓，有两个和善可爱的室友，仿佛离开的不是谈了五年的男朋友，而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。

后来我还是会时不时梦到他，后来我一个人去了成都，发现成都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光鲜亮丽。

后来，有人问起我，如果他来找你复合，你还会答应吗？

其实我知道他不会找我复合，而我们也再没可能回到从前。

后来的后来，深海的珊瑚也沐浴到了光，只是再也不是那个少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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